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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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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

—023—

錦杏雖知自己那樣明顯地表露內心的不滿不對,卻忍不住。記得今日下午和虞西黛從江村回來的時候,虞西黛被簡陋的馬車折磨得腰酸背痛,最後吼了句“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下車慢走了一段距離,確定腰身沒那麽酸了,才再次上了馬車。

對,她對畫扇也是忍無可忍,按著小姐說的話,那就無需再忍!

“小姐這樣看著我作甚?”

“你這妮子,你說我這樣看著你是為甚?難道是因為你長得太美了我看呆了不成?”

錦杏聽此,不由微微紅了臉,卻大著膽子反駁道:“誰不準小姐覺得自家丫鬟美若天仙了?不是有句俗話,叫什麽……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麽。”

“喲喲喲,不錯嘛,倒是懂得頂嘴,懂得藉著話反諷我了。”她說著,轉眼看向一邊沈默不言的蔣慶,笑道:“表哥,從小到大我可不知該怎麽管束丫鬟,才讓這妮子越發的無法無天了,快告訴我你是怎麽管束山茶的,讓山茶那麽乖巧?”

“交給我,三月內保管你這丫頭比山茶還乖巧,乖巧地跟糯米團似的,你要把她捏成圓的,她絕不會變成癟的。你要把她擰成麻花,她絕對不會把自己切成面片。”

#我的表哥非常牛#

“表哥這又是從哪裏學來的混話?莫不是茶館門口的野書聽多了?”見蔣慶一副被說中了心思的樣子,閉口不言伸手揉鼻,她才將目光轉向錦杏,道:“不過你說的似乎還很有趣,我便把她交給你了,三月後記得還我。”

錦杏完全不為所動,道:“小姐可別口是心非了,你定是舍不得我的。”

虞西黛挑眉。誰給你這麽大的自信?

“行了,想這樣插科打諢就把我打發了?今日若不是我攔了父親自己趕來,讓父親看到你現在這幅樣子,去虞伯面前一說,虞家和永家還不馬上對立起來?”蔣慶道。

虞西黛眉心微蹙,嘆息道:“表哥可說笑了,爹娘都說我只要進了永家的們,就和虞家沒有絲毫關系了。他們怎的會因為我在永家受了這麽點委屈就……”

“你再稍等幾日,我有了空就去虞家探探虞伯的口風。”他話鋒一轉,道:“只是你現在這身體有些問題,雙膝跪成這樣是跪了多久?”

虞西黛閉口,假裝沒聽見。一旁的錦杏沒好氣地開口。

“約莫有五個時辰。”

“為何而跪?”

“老夫人要罰二爺房裏的丫鬟嬤嬤們,小姐說怕嬤嬤們經不住,硬是要為她們出頭。”

蔣慶笑道:“見過你在商場那副雷厲風行、手段果決的樣子,說你是同情心泛濫我可不信,只是你這麽做定有你的緣由,我也不多問。不過……有人在旁邊監察著你還是如何?怎的不知道偷偷休息休息。”

虞西黛只覺心中滿滿的都是暖意,柔聲解釋道:“娘派人在一旁看著呢,是個老嬤嬤,”提起永蘭,她轉眼,果然看到了錦杏滿臉的不解,她擺擺手,“日後再解釋給你聽,如今我可沒那心思,也沒力氣了。”

大概是真的受了風寒,她現在全身軟綿綿的覺得提不起力氣。她又不是鐵打的,今天下午一整個下午的勞頓,還被那破爛的馬車折騰地腰酸背痛,如今只想懶懶地睡上一覺。她放輕松身體靠在太師椅上,感受錦杏給她蓋在身上的錦被傳遞來的熱意,慢慢闔上了雙眼。

“可用過晚膳了?”蔣慶又問。

“說是沒胃口,不肯吃。”錦杏說。

“入夜天冷……”

蔣慶話還未說完,錦杏就回答道:“給添了件披風,卻說要孝敬老嬤嬤,不肯披。”

蔣慶還想再問,看虞西黛一臉疲憊的模樣,知道她大概是累著了。

“罷了。”他說,“有風寒的前兆,好在沒有繼續跪下去。山茶去了哪裏?”

“那丫頭,好像永沇回來的時候就不見了。杏兒和山茶關系要好,應該知道吧?”

“當時看大爺回來了,心想小姐不用再受苦,一時間太開心了沒註意……”錦杏吶吶道。

虞西黛忍不住勾起唇角,仍是閉著眼,眉宇間的疲憊因這個笑容而減了不少。蔣慶見她還能笑,微微放下心。對錦杏道:“令柴房的人煮碗姜湯來,先去去寒。”

錦杏領命下去了。屋裏一時間寂靜無聲,也不管有蔣慶立在一邊,虞西黛只覺自己差點就要睡著時,膝蓋處突然傳來涼涼的感覺,緊接著一只溫柔有力的大手就著那涼涼的感覺為她揉起膝蓋淤青的地方來。先是冰涼冰涼的,很快變得溫暖起來,但不一會兒就成了火辣辣的感覺,虞西黛終是忍不住挑開眼皮。只見蔣慶手中握著一個潔白的陶瓷小瓶,半蹲在她腿前,一手為她揉著淤青的膝蓋。溫柔而有力,英俊的臉龐上更是寫滿了專註。

連做這麽簡單的事都能如此專註……

並不犀利的眉,不似武夫那樣濃密,也不是那種柔弱的柳眉,大概是恰到好處吧。睫毛也不會濃密卷翹地過分,挺拔的鼻梁,還有雙唇,一切都是那麽地恰到好處。以前在現代,她一直都期望著能有一個這樣的哥哥疼著她護著她,可惜她是家中獨女,父母也均是家裏唯一的孩子,想要找個哥哥,那得扯到祖輩去了。

雖然蔣慶和她並不是親生的兄妹,但他對她卻是比一般的親兄妹還親。完全信任她,聽說她受了委屈就立馬炸毛……

內心雖滿滿的都是感激,可她知道蔣慶的性子,也清楚自己的性子。蔣慶親自做這事不是要她的感激,而是希望她活的開心,她也不需要用簡單的口頭表示回應蔣慶的好。

不知是多久以前,腦海中只是隱隱記得蔣慶以前說過,她若是真的想回應他對她的好,別的任何事都不需要做,只要將他當成她的親哥哥,當成和父親一樣的堅實的倚靠。在危難或不開心的時候可以做她避風的港灣,這樣就夠了。正版的虞西黛性格上與她有著很大程度的相似,唯一不應該的就是喜歡上永沇,參和進這種硝煙彌漫的大宅門的無聲的鬥爭中來,最後弄得家破人亡,紅顏早逝。

前世她嫁到永家後,因為害怕永老夫人誤解她和蔣慶的關系,很快與蔣慶斷絕了聯系。蔣慶在永家大門前吃了幾次閉門羹之後,大概也是看出了她的擔憂,便不再出現了。這對於一心要把她當親妹妹一樣疼在手心的蔣慶來說,一定是很大的傷害吧?自己付出了真心,得到的卻是冷眼的拒絕,他該有多寒心?

思及至此,虞西黛緩緩起身。

“累的話就好好躺著,你我是兄妹,也不在乎這點肌膚之親。”

虞西黛笑著將小手覆在膝上他的大手手背,柔柔地喚了聲:“哥哥。”見蔣慶擡起頭,眉宇間盡是溫柔,似乎對這帶了點撒嬌意味的輕喚很是滿意。她正要說話,餘光卻見一邊有黑影一閃而過。擡頭看向窗外,用仍是柔軟的聲音道:“窗外有人。”

蔣慶蹙眉起身,冷哼了一聲,大步走出房門,果然看到一個人影消失在轉角。虞西黛聽到小跑的聲音,說:“不用追,大概是老家夥派來的。”

蔣慶沈默著走回到太妃椅前,蹲下繼續為她揉膝蓋。只是眉宇間的溫柔已經消散,被陰霾取代。——他的心情很不好。

“哥哥在想什麽?”

以前虞西黛對他總是“表哥”、“表哥”地喊,他確實只是她的表哥,可那個“表”字卻怎麽聽怎麽刺耳,如今她將“表哥”變成了“哥哥”,若不是因為之前和剛才發生的事,他現在指不定有多開心。

“妹子——”

“哥哥可是在為我擔心?”

蔣慶又到了點藥水在她膝蓋上,繼續揉,頷首,若有所思道:“看你如今這模樣,我在想……虞伯可能是對的。”

“哥哥可是傻了。我就算不嫁給永沇,也是要嫁給永瀟的。都是在永家,同樣要面對那個刁蠻的婆婆,爹爹的決定怎麽能算對呢?”

“說的也是。”蔣慶蹙眉又是頷首。

“說真的,事情一旦做了就不能後悔,因為後悔無意。”她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房子裏四周都是燈籠,整間房子都被映成了帶了暖意的橙色。因為人躺在屏風後面,屋子的門雖然開著,風卻不會直接吹向她。只是膝蓋以下的地方都果露在外,偶爾還是會覺得有一絲涼意由小腿往上升,升到膝蓋處就被蔣慶用藥揉散了。

“只是,如果再給我一個選擇的機會,我不會再踏進永家的門了。哥哥。”

“事情鬧大了會牽扯到虞家,虞永兩家都是豐城的大家,一時間也想不出讓你脫離永家的萬全之法。若是讓永沇休妻,你日後在這豐城可是無法以正面示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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